自人类开始意识全球变暖并开始主动作为减少碳排放开始,通过植树造林、绿化来构建大面积碳汇,从而吸收大气中过多的二氧化碳以补偿超排的温室气体就成为了至今的最为流行的技术手段,尤其对于一些碳排大户来讲。而且,由于植树造林的生态和景观效果,此法也备受推崇,在完成碳补偿的同时,还可以促进植树造林和生态改善。部分碳交易公司也是基于此模式将碳排大户与植树造林进行了连接,碳排大户通过资金购买一定数量的碳额,碳交易公司继而可联系林场等土地拥有者购买一定的树林面积来满足这部分碳额的吸收,即“森林碳信用(Forest Carbon Credits)”。在权责厘清并有良好监督措施的情况下,这不失一种双赢的碳减排方案。对于污水处理厂来说,这也是实现“碳中和”的方案之一。实际上,业内也有该思路的讨论:“在水厂内种树”、购买“森林碳信用”来补偿水厂的碳排放。那这个方案到底是否可持续呢?这一技术思路在污水厂碳中和目标进程中是否能够帮助我们实现“小目标”呢?实际上,中-荷中心郝晓地教授已在多次场合提及到对这一方案的思考和看法,在此想通过分享一篇文章再次尝试说明下。
在经济活动中,如果公司无法按时偿还债务利息,打欠条是不足以使公司免于破产的。这条经济活动铁律也同样适用于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碳中和”计划和目标。如果我们不能采取有力的措施减少工农业的碳排放量,继续任其温室气体的排放将导致一场灾难,这将比经济破产严重得多。也就是说,碳减排不应该是一腔热血或一纸空文,应该是综合思考、努力完成的行动!
以荷兰皇家壳牌公司为例,2017年发布了“Scope 3 emissions”计划,旨在碳减排,它是第一家承诺实施碳排放量削减计划的石油公司,由此成为石油公司实施碳减排实践的先行者之一。上个月,壳牌公司发布了最新的碳减排计划,以实现净零排放。然而,大部分气候专家对此嗤之以鼻,部分原因是由于该公司计划在短期内提高天然气产量(来自化石燃料),以及其大部分资本支出将继续支持石油和天然气的开发销售。而公司为了实现净零碳排放,计划在2030年之前通过“基于自然的”,即“森林碳信用”,补偿措施,每年捕集1.2亿吨二氧化碳。在壳牌公司宣布该计划不久,意大利石油公司Eni SpA也更新了自己的净零碳排战略。英国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 UK)曾对该公司的碳减排计划进行过一次研究,结果显示,其2019年初承诺使用森林碳信用来抵消其碳排放量需要全球整个“森林碳信用”的6%。而Eni公司的最新计划将其2030年森林碳信用量目标提高了三分之一,升至每年4000万吨二氧化碳。
许多其他公司和政府也加入了潮流。一项跟踪调查显示,截止2019年12月21日,世界上数十家大公司都已承诺碳减排(CDR),包括苹果公司、沃尔玛公司、英国航空及其许多同行。另外,欧盟也承诺到2030年削减55%的碳排放量,但该承诺收到了强烈批评,因为该计划部分地依靠“森林碳信用”方式来完成。
随着越来越多的公司效仿,他们依赖的“森林碳信用”补偿总量将很快超过地球可用土地面积。如果没有更具体的短期行动去优化补充这一技术方案,“净零”排放的各种目标将成为童话故事,或只是重度排放行业的幌子。基于植树造林“森林碳信用”的方案是我们实现“碳中和”很重要的一个手段,但是到底需要多大的森林面积或绿植数目都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且,需要注意的是,随着人口的增长和对粮食需求的增加,如何平衡耕地和植树造林也是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
实际上,对“森林碳信用”方式实现碳减排方案的担忧已经存在了多年,因为对其的碳汇能力的计算可能存在部分不切实际的假设。那我们到底如何评判“森林碳信用”是否能真正实现碳减排呢?其中,Stephen Smith的文章可给我们一些启示和思考:可基于三点判断,1)碳减排的具体技术手段;2)减掉的这部分碳是否永远不会回到大气;3)短期目标。
当然,包括植树造林在内的所有碳减排方案并不是想用哪个就用哪个的。任何一种方法都有其局限性、不确定性和已知的缺点,例如,树木碳汇的具体能力、土地使用权问题等等。然而,许多大公司的碳排净零承诺计划似乎并不认为这些不确定性的存在。
总结
由此可知,碳排大户,尤其是电力、石化等行业通过森林碳汇的补偿已经占用了大量的土地,甚至地球的可用林地面积还不足以支撑这一方案。从技术上来讲,污水厂通过植树造林实现碳中和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是一种舍近求远且增加额外成本的一种方案。污水是资源、能源的载体已经被广泛认可,这是不同于电力(火电)、石化等行业最明显的一个特点,即本身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来补偿自己的碳排放。根据课题组之前的匡算,污水中的资源、能源(包括余温热能)都具有很大的回收潜力,因此,污水厂应从这几方面入手,助力碳中和,而不必舍近求远!